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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難抵達的旅遊勝地─失落的山谷Zanskar

最難抵達的旅人勝地:Zanskar健行

印度政府控制拉達克後,曾長期實施封閉政策,在1975年以前都長期限制陸空交通,但自開航後,前來了許多探險旅行的人們。每年7月到9月是其旅遊旺季,其中以Zanskar健行是最值得一探究竟的活動。

Zanskar是目前世界上最難到達的地方之一,甚至公路與電路都無法抵達,步行是唯一前往Zanskar健行的方式,因此至今都保留著原始的生態與純樸的民風,在人煙罕至的喜馬拉雅山脈由冰川融雪滋養的村落,是如此令人神往。在結束冬季Zanskar健行(Chadar trek),我對於夏季從Lamayuru to Darcha雙向進出的行程有點興趣,而冰川融雪的容貌更是讓我想一探究竟。

夏季路線從Lamayuru to Darcha雙向皆可進出,行程安排從9~15天,視起訖點而定。為了配合夥伴的時間,敲定11天從Darcha to Padum健行,再搭接駁車回到Leh。Padum(3,657公尺)是Zanskar Velley山谷三叉路口的中心也是城鎮中的黃金蛋黃區,其中一路沿著Zanskar River直達Chilling是冬季健行的路線,另一路要翻越Shingula pass(5054公尺)抵達Darcha(馬列公路),是夏季的Zanskar健行路線,唯一對外連接到Kargil(斯列公路)的道路,則必須忍受240公里的顛簸。

失落的山谷Zanskar地圖

與夥伴於印度首都德里碰面後,一行人便一起搭長途巴士到Manali與嚮導Tundup會合,隔天一早便開始行程。顛簸的砂石路上偶有雪山融水沖刷,又遇工程施工,我們也只能熄火等待,這是條馬列公路接Darcha後,轉進的一條建設中的往Zanskar的叉路。雨季剛過但雲雨不息,自德里開始的旅途一路隨行著積雨雲,隨著海拔的持續攀升,陽光穿透些許雲隙,希望能盡早逃離這片雨海。而我的心情也隨著目的地的趨近忐忑著。

夜宿加羅湖星空湖畔

承受風險的固執

第二天在開始健行半個小時後,又返回到營地,Tundup攤開地圖說明健行路線,並提出撤退方案要我們做出決定。從德里(0-125M)到Manali(2200M)到Chumik nakpo(4652M),我們沒留下預備高度適應的天數,不過這點也是行前在群組討論過的,相信大家憑著各自攀登的經驗都知道該如何自理,然而還是有人發生了高原反應,不過幸好Tundup 帶了氧氣鋼瓶,能夠緊急應急一下。

一般安排從Leh接駁到Padum才開始行程,這是對於預防高反的安全做法,但我們決定逆行以節省時間,且考慮夥伴都有4千到6千米的攀登經驗,相信過了Shingula pass後續一路向下便不會有問題,不過行前也是有預備一匹馬以備不時之需,因此決定維持原訂計畫,也在嚮導Tundup的同意下,按原訂路線繼續行程。

Tundup是冬季路線時壓隊的嚮導,我當時全程體能狀體都不理想,故Tundup力勸我和身體不適的夥伴搭車直上Shingu la,再翻越pass到營地,但我不想就如此輕言放棄,拒絕了搭車的誘惑,我在心裡一直自我勉勵:「我可以!」。不論以前體驗過多高海拔的攀登,走過多遠的路,每一次都回歸原點,當成全新的開始。

「不通」的融雪河

路路徑明顯,很難迷路,我們偶爾會用Maps.me確認位置,Maps.me配合匯入My maps製作的路線,就成了個製化的離線導航系統。

雪山融雪淹沒路徑是如此日常,我們嘗試堆高石頭過河,但每顆被投入水中的石頭都只回應一聲: :「不通!」,直到Tamang(廚師)趕到,我們才終於脫困。後來又遭遇幾次同樣的情況,所有人的鞋無一幸免,全都濕了。

妹妹的鞋在昨天過河時濕透了,還沒抵達營地鞋底就脫膠了,真正無法挽回的是:烤鞋時,把鞋底燒焦了。一早,Tundup不知打那兒找來了一雙布鞋,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2」(任務1發生在Inca trail 的第一天,Toribio不知打那兒找來了一根針,幫我把斷了的登山包腰帶給縫好了)。

失落的山谷Zanskar
失落的山谷Zanskar湍急河流

原始村落中的學校

昨天高反不適的隊友今天已回來一起走路了,Tundup帶著我們一行5人先行出發,大小助手與廚師收完裝備後才與2位馬伕跟馬隊隨後追上。

在原定紮營的Kargyak valley 拜訪了一座特別的學校,是由NGO Surya在2008年建立完工的。全校師生共10人,採混齡分成高低年級2班,由2位全才的老師授課,內容分語文、數學和科學。

學校被設計成零碳建築,利用太陽能即使在冬天都可加溫到舒適的攝氏17度。這間「太陽能學校」聞名全球,NGO Surya的創辦人Jan Tilinger成功地實現了他最初的目標 – 設計一個在該地區可被廣泛使用的模型建築,他鼓勵Zanskar 的村莊建造類似的學校,以防止不必要的遷移,並保持地球偏遠角落的原始生活方式。

非盈利的NGO Surya不僅建造學校,還教育村民基本的衛生和急救、支持傳統的手工藝,並幫助該地區重新造林。如果您也關心偏鄉教育或支持Surya的理念,可以參考Surya的網站:http://www.suryaschool.org/

由於時間尚早,Tundup建議我們向前2公里到下一個營地,而一直粘著我們的陰雨也在接近傍晚時終於出現日光。

失落的山谷Zanskar女人站立

見識高山村落生活

由於大部分營地都沒有建置廁所,Zangpo會在和睡帳保持一定的距離外挖坑,上面架個更衣帳充當臨時廁所,每次使用後就用挖出來的土掩蓋,拔營時再一整個回填。不過第一次見到有塊擋不住門外好山好水好風景的布簾也是讓我多所遲疑。

Zanskar 不安全的廁所門簾
Zanskar的背工 馬

馬匹在這次健行中擔任非常粗重的任務,我們食物衣物與家都放置在牠的背上,我們5個人竟用了10匹馬來駝行李,除了帳篷寢具外,還有用鐵箱子保護的雞蛋、蔬菜、水果、罐頭、飲料、餅乾、米、麵粉、咖啡、果醬、各式調味料等等,鍋碗瓢盆更是一應俱全!

Zanskar的餐點

行程開始第一晚我來在廚房裡取暖,順手幫Tamang翻了幾下鍋被Tundup發現,隔天就被召喚去一起包Momo(餃子),廚房帳也從此變成我每天行程結束時的去處,偶爾拿出自備的肉燥調味包或是用台式料理的方式亨煮,在台灣味的擁抱下是何其幸福,我也會和工作人員分享、交換心得,最受歡迎的,則是新鮮現切的西瓜,在如此偏遠的山區,無疑是最奢侈的享受!

由於莊村落資源有限,交通不便,村民多半自給自足,各村落也會為了保護有限的資源部允許外地的馬在自己的土地上吃草,偶爾也會發生擄馬勒索這類的事情。昨晚的營地剛好是馬老大的家鄉,不僅可回家睡個好覺,早上還有女兒來送行。

湍流上的佛陀子弟

Zanskar的湍流

第六天在Zanskar東南部Lungnak山谷最偏遠的角落,每年就有八個月會因風雪斷了對外交通,Phuktal Monastery也因此成為世界上最難到達的佛寺之一。Lungnak河(也被稱為Lingti或Tsarap)像條彩帶般沿著山谷延伸,泛著一股神秘的藍,路徑在河的兩岸依山勢蜿蜒起伏,狹窄的步道因為沒有護欄,驚險刺激挑戰著人們的感官;連結兩岸唯一的路徑,是一座傳統的懸索橋,以鋼索為骨幹橫跨兩岸、枯枝編織成網當木棧,風一吹就隨之搖擺,深吸一口氣走上橋,努力維持平衡,儘量不去想那鬆散枯枝的間隙下洶湧的河水。

14世紀初,宗喀巴大師(格魯派的創始人)指示他的弟子Jangsem Sherap Zangpo到拉達克傳播佛法,天賦異秉的Zangpo抵達Phuktal,在天然的岩洞中創造出湧泉,建構出了Phuktal Monastery;漸漸地,建築群由岩洞向外延伸,學校、圖書館、傳統的西藏醫療診所、廚房、神聖湧泉洞穴、以及僧侶和其他的建築物則危險地懸掛在垂直的懸崖上,懸崖下便是Lungnak河。根據傳說,佛陀的追隨者16羅漢被認為是該洞穴最早的居民之一,蓮花生大士(8世紀的印度佛教大師,也是將佛教傳入西藏的人)和馬爾巴譯師(他將時輪金剛等密法傳入西藏,建立西藏噶舉傳承)也都曾在此修行。

Phuktal Monastery的獨特,不僅吸引了數千年以來的修行者,還有近代的學者。世界上第一本藏英詞典就是由匈牙利學者Alexander Csoma deKőrös在1826~27年期間,住在這裡研究出來的,寺裡還陳列了一塊石碑來紀念這件事;法國導演Marianne Chaud製作並實地拍攝了一部關於Phuktal Monastery喇嘛轉世再來的紀錄片《Lighting The Himalayas Initiative Powers Up Phugtal Monastery (https://www.ndtv.com/video/travel/lighting-the-himalayas/lighting-the-himalayas-initiative-powers-up-phugtal-monastery-427526:Himalaya – A Path to the Sky),在2010年溫哥華國際電影節上首播,獲得最高的播放率。今晚我們睡在山腳下唯一的Guesthouse,推開窗便可欣賞這遺世獨立的修行聖地。

Lungnak山谷是Zanskar地區最貧窮和偏遠的一群,Phuktal Monastery School提供了免費的學程,將傳統學科與現代課程結合,為後代保留了獨特的Zanskari文化遺產,並豐富和擴展Zanskar山谷的佛法教學。直到2016年5月,全球喜馬拉雅探險隊組織了來自13個國家的20位志工,為Phuktal monastery 建置太陽能設備,從此夜晚才有了照明。

Zanskar的學校

壯闊的左岸歷險

Kurgaik河水源自Shingu la,一路流向Purne匯入Lungnak river,Lungnak接著一路流經Padum,最後匯入Zanskar river。昨天從右岸來,今天沿左岸回,從Purne 到Phugtal 這段河谷,兩岸風情大不同,驚艷的程度卻相當。沿途又陸續出現了幾座懸索橋,而且出乎意料之外的,Tundup一步一步引導我們再次走到河邊。這次的河面似乎又更寬了,懸索橋在強風吹拂下,不停的顫抖著。Zangpo第一個過橋,走到橋中央時,Tundup跟著上橋,站在橋邊用力晃了幾下測試安全性,接著回頭要求我們必須全程壓低身體,雙手扶著懸索過橋。

Zanskar湍流上的橋

紥營在Zangla的夜裡遭遇颶風,帳篷在強風吹拂下,支柱變形、篷布隨風飛舞,我們被緊急安置在客廳帳,一陣狂風怒吼之後,緊接著下起雨來。隔天早晨有別於平常的忙碌,外帳被攤在地上,內帳正、反不一的曬在陽光下,所有裝備及個人物品,被集中在一塊帆布上,供失物招領。倒是周邊的山頭全被積雪覆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Zanskar

山谷中的佛堂

Zangla 在歷史上是Zanskar王國的首都,16世紀的皇宮目前由匈牙利組織的NGO,遵循古老傳統的方式重建中;王室一族依然用傳統的方式生活在附近,歡迎遊客到家裡喝茶聊天,順便參訪唯一完整保存的曾為城堡一部份的佛堂。

Padum 是蓮花生大士的出生地,這裡對藏傳佛教有著特殊的意義,連達賴喇嘛都曾多次搭乘直升機來弘法;附近三座知名的佛寺:Zangla、Stongde和Karsha,其中Karsha 是整個Zanskar最大的monastery,裡面保存了一尊超過500年的肉身菩薩,名為Rinchen Zangpo,透過舍利塔的透明窗,可清楚看見其肌膚幾乎與一般人無異。寺廟裡的佛像壁畫法器等,意義深遠難以分辨,我儘量避免拍照以尊重信仰;但Zangpo跟著我們到每一座佛寺禮拜,他的虔誠卻是淺顯易懂。

Zanskar廟宇
Zanskar廟宇

剛好碰到小喇嘛們下課的休息時間,我們受邀一起坐在廣場中喝酥油茶。喇嘛們頭上橘色的毛帽是Zanskar特有的工藝,用羊毛染色手工編織而成,幼兒的帽子上還會鑲上綠松石貝殼等藏傳佛教七寶物。

Zanskar的小喇嘛

後記

從Padum沿喜馬拉雅山脈到Kargil是一段艱辛的旅程,路況難以想像的顛簸,但沿途將經歷許多高海拔令人嘆為觀止的風景相當精彩。其中拉達克最大的冰川-Durung Drung,平均海拔4780公尺,長達23公里,是喜馬拉雅山脈最容易進入的冰川之一。印度政府正在建設連結Leh到Padum(冬季健行路線)的公路,以後久可以避免經過Kargil的漫長顛簸路;另一條正在建設中的道路也將連接Padum到Darcha(夏季健行路線),預計未來五年內等公路修築完工後,這片淨土的生活風貌、風土民情想必會大幅改變吧,更多的建設為當地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品質,但相對幾世紀以來被山谷天險封存的傳統Zanskar文化,將不受控制地在發展中逐漸消失。

BBC News的兩位攝影師在相隔30年後重返Zanskar (https://www.aaz-ch.org/en/zanskar-30-years-later/),報導這段時期以來的演變,以及建設中的新道路可能帶來的衝擊。他們說到:

Let’s say the material changes are for the better compared to the past.

The people live a hectic lifestyle.

People are not relaxed.

The work is not done in a relaxed way.

But this unsettled lifestyle is not happy.

盧淑慧

2014年為了去西藏轉山而愛上爬山,為了爬山開始學習背包旅行,從此無法停止對被包旅行的熱愛。 喜歡到有故事的地方,嘗試不同的方式旅行,發覺自己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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